第617章 洛东风-《临安不夜侯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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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沅今天是按时放衙的,但是右副都御史谈琦还有左佥都御史王晨坤,都被都御史朱倬留下了。
    留下谈琦也还罢了,王晨坤和杨沅是平级,只留王晨坤而不留杨沅,显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他参与。
    这也算是朱倬对他的维护。
    杨沅已经很出风头了,如果再让他参与办他顶头上司的案子,对杨沅的官声影响是很坏的。
    杨沅也知道这是朱倬的一番好意,因此到了下值的时间,便立马带着刘大壮乘上牛车,逍逍遥遥地回了仁美坊。
    仁美坊中,樊实、邓大娘和樊冬的屁股都被抽烂了。
    不过,他们现在已经是烂命一条,一想到杨家现在是侯爵,听那位大官人说,自己女儿手里还打理着许多的酒楼,仅临安城里就有七八家。
    这等大富贵,让他们忘却了身上的痛苦。
    石牌坊,他们不敢碰,因为仁美坊的坊丁们就等着抓他们把柄呢。
    石牌坊这条线,他们也不敢过,因为杨家那些家丁是真舍得下手啊。
    骂人,现在也不敢了,厢公所的人刚换了一批新藤条,就等着他们开口。
    那我诉苦总可以吧?
    唾沫星子,一样能淹死人!
    于是,一家三口就趴在石牌坊外卖起了惨,又是痛哭又是诉说,声声惨,字字泪。
    不知道他们真实嘴脸的,听了难免生出义愤。
    就算知道他们一早来时那副丑恶嘴脸的人家,也只是鄙弃他们。
    对于他们和杨家的恩怨,这些人家是不知道的。
    所以他们就觉得,虽然这一家人粗鄙,可杨家如此对待,未免也有失宽厚。
    所以,非议声还是慢慢传起来了。
    吕学士派在暗中盯着他们一家举动的人,至此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    这一家子废物,从早上到现在就剩下出乖露丑了,什么正事都没干成。
    对!就像现在这样,卖惨才是王道,等到形成巨大舆论,任谁也吃不消。
    有悖孝道的下场,杨沅一定完蛋!
    薛良瞧这一家子如此顽强,倒也暗暗佩服,屁股都被抽烂了,也不去寻郎中敷药,还在这儿卖惨。
    有这韧劲儿,一家人干点什么营生不能发家致富,怎么非得在这讹人呢?
    “老董,他们现在守起规矩来了,咱们可不能硬上了,叫你找的人找来了么?”
    董一行扭头道:“郝正,人找来了么?”
    郝正道:“早该到了呀,坏了,别是他们那副穷形恶相,进不来仁美坊吧?我瞧瞧去。”
    郝正一拍额头,忽然想起仁美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,所以此间坊正非常注意坊中安全,那些一看就是泼皮无赖的货色,是不会让他们进来的。
    此时,仁美坊外,还真有一帮泼皮被堵在那儿。
    薛良没跟李有才打招呼,李坊正不知道这些泼皮是来干什么的,泼皮们又自觉厢公所的老爷们难得找他们干一次脏活,务必要把嘴闭严了,因此不肯说他们的来意,双方就僵在那儿了。
    这些泼皮,戴着眼罩的独眼龙、剃着光头袒着护心毛,戴着铁护腕的大汉、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扭八道弯的二尾子……
    就这形象,真是讨饭的都能进,但是李坊正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仁美坊的。
    你看,人家石蛟就顺顺利利地进了仁美坊,根本没有人拦他。
    石蛟在乡下也挺横,但是在这群精典泼皮面前,简直就是一个面相憨厚、土的掉渣的乡巴佬,这种人能闹什么事呢。
    杨沅的牛车到了石牌坊下,车把式忽见前面有人匍匐于地,声音嘶哑地大声哭诉着,正挡住自家老爷去路,不由惊咦一声,勒住了缰绳。
    “老爷,前边路上有人哭诉闹事,挡住了去路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杨沅一听,弯腰走了出来。
    他早晨去上衙时,樊家一家三口还没来闹事,对于此事,杨沅一无所知。
    他从车中弯腰出来,还没看清石牌坊下面的情形,一道人影就飞上了“洛氏医馆”的一角飞檐之上。
    一口坛子紧跟着飞到了半空,然后一只瓦片便“啪”地一声,把那口坛子打的粉碎。
    一团迷雾纷纷扬扬的,以杨沅为中心向下泼洒下来。
    这药粉无孔不入,不似冷箭暗枪一般还能抵挡。
    只要你置身其间,除非一直闭着气又或是有解药,否则吸上一口,就会酥软无力。
    杨沅一手掀着轿帘,挺身站在车上,忽然见此一幕,目芒不由一缩。
    他伸手一扯,轿帘儿便旋转着飞了起来,兜向空中那团粉尘。
    那粉尘大部分还没散开,就被轿帘儿卷在一起,远远地飞开了去。
    杨沅凌厉的目光,已经望向站在飞檐之上的颜青羽。
    洛承安持着剑,从侧面“洛氏医馆”的大门里猛然冲了出来,一见杨沅的动作,洛承安顿时暗吃一惊。
    但事已至此,自然没有收手的道理,他仍一剑向杨沅刺去。
    杨沅在车上奋力一纵,像一只大鸟,扑向了檐上的颜青羽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人群中四五道人影,纷纷掣出兵刃,围向了洛承安。
    那是杨沅的暗卫,本来只等杨沅过了石牌坊,他们就要悄然散去的,却不想正看见有人对杨沅动手。
    “叮叮叮叮……”
    屋顶上,杨沅一口刀连连劈斫而出,颜青羽挥刀格挡,一步步后退,脚下屋瓦片片碎裂。
    地面上,洛承安和四五个“同舟”的秘卫杀的有来有回。
    虽说那秘卫任哪一个身手都不及洛承安,但是这群用着武人技击之术的人,似乎还精通军伍合击之法。
    你进我退,你近我远,你左我右,你上我下,总之,打配合那是珠联璧合,极大弥补了他们个人武力的不足。
    你想伤这个,那个就能趁机给你一刀。
    你想打近处的,远处的那个抛来的飞刀你就忽视不了。
    一时间,洛承安竟然手忙脚乱,招架不及。
    车把式和刘大壮连滚带爬地就逃进了车去。
    老牛处变不惊,只是感到车子晃动,以为主人催促它往前走,于是慢吞吞走了几步,车轮一下子辗到了趴在侧面的樊冬。
    樊冬足踝被辗,明明断了腿的人,竟痛得人立而起,双手扶着车轮尖叫道:“压人啦,压人啦,狗娘养的压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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